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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 [VIP] 輕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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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天亮還有兩?個時辰, 羽徽若睡意洶湧,打算回去先補個覺。兩?人剛回到屋中,就有一群人氣勢洶洶地?沖了進來, 為首的是?當?初為他們分配齋舍的師兄,姓魯。

那魯師兄進來第一眼看的是?雲嘯風, 羽徽若以?為他犯了什麽大事, 魯師兄視線移開,落在?別處,大手一揮:“搜。”

來人一擁而上, 開始翻箱倒櫃。

搜的是?雲嘯風相鄰的床鋪,鹿鳴珂的行囊。

為拿回那半顆赤丹神珠, 羽徽若暗中已搜了不下三遍,篤定那臭小子窮得叮當?響,搜不出什麽東西。結果出乎她所料,其中一人掀開枕頭?,托著枚小小的玉麒麟, 激動道:“師兄,找到了。”

魯師兄接過那玉麒麟,端詳一番, 問身側耷拉著臉的年輕小子:“是?這個嗎?”

“是?, 就是?這個,臨走前我娘親手交給?我的傳家之寶。”那人滿臉頹喪換作?歡喜, 伸出雙手捧住玉麒麟, 示意魯師兄看過來, “這裏還刻著我的姓氏。”

說?話間, 門外走進來一人,正是?練劍回來的鹿鳴珂。他的衣擺上沾著露痕, 右眼覆著的面具泛著冰冷的光澤。

魯師兄道:“給?我拿下。”

鹿鳴珂輕按劍鞘,長劍出鞘三寸,劍吟不止。藏在?黃金面具背後的眼睛,閃耀著迫人的光芒。

前來捉拿他的兩?個弟子見狀,躊躇不前,一臉為難地?回看魯師兄。

“不知我犯了何事?”少年的聲音像是?冬日的冰泉,話一出口,叫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。

“有人舉報你偷東西,人贓並獲,你還有什麽話說??”一名長相普通的弟子道。

“不是?我。”

“如果不是?你,馮師弟的玉麒麟怎會出現在?你的枕頭?下?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

“好個猖狂的小子,你可知在?明德院犯盜竊罪,是?要被逐出明德院的。”

“知道,又如何?”

“你不要命啦!”

“盜竊之罪可大可小,單憑你們,還沒有這個權力逐我出去。”鹿鳴珂從始至終態度冷淡,“你們不服,可將此事上報給?刑懲院。”

“好了,大家都是?同門師兄弟,何必鬧得這麽僵。”魯師兄適時打斷兩?人的對?話,“俗話說?,萬事留一線,日後好相見,如今馮師弟的玉麒麟也找回來了,不如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,馮師弟,你說?是?不是??”

“是?,是?,師兄說?得對?。”那姓馮的師弟只想拿回自己的玉麒麟,不想節外生枝,忙不疊地?點頭?。他比誰都清楚,玉麒麟的丟失,乃是?一場門內鬥爭,他和鹿鳴珂都是?被無辜卷進來的。

魯師兄裝完了好人,又說?:“畢竟這玉麒麟是?從你這裏搜出來的,什麽也不罰,其他弟子有樣學樣,我如何能服眾,你如今尚未洗脫嫌疑,要是?誰再丟了東西,更說?不清楚,你不如暫且搬出去,等我查明了真相,再搬回來。”

“搬到何處?”鹿鳴珂不想與這些?人多費唇舌。

“前兩?日空置出了一間屋子,破舊了些?,尚可住人,你就搬到那裏去。”

鹿鳴珂行至榻邊,二話不說?,動手收拾行囊,這架勢,擺明是?同意了魯師兄的說?法。

魯師兄暗松口氣。

到了地?方?,才知姓魯的說?的空房是?一間四面漏風的柴房,屋子裏連個床榻都沒有。引路的弟子還等著鹿鳴珂發飆,等了半天,那少年只是?擱下行囊,自顧自地?在?柴堆上坐下了。

屋子裏少了一個人,冷清不少。雲嘯風合上窗扇,桌上那盞跳躍的燭火終於安靜下來。

羽徽若坐在?燭光裏,望著鹿鳴珂空了的床榻,問:“你幹的?”

從頭?至尾圍觀了這出好戲,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,這是?一場再拙劣不過的栽贓。目的不是?誣陷,是?讓鹿鳴珂搬出去。

雲嘯風喊冤:“殿下,我哪有這麽下作?。”

“那你跟魯師兄眉來眼去?”

他們兩?個目光交匯的瞬間,羽徽若就嗅出了陰謀詭計的味道。有淩秋霜和攝政王守護,身邊並無其他兄弟姊妹爭權奪位,羽徽若走的是?一條光明大道。到底是?在?深宮裏長大的,那些?伺候她的宮娥偶爾有個爭寵的,沒少使過心機,這些?腌臜的手段她不知見過多少遍。

“當?初分配齋舍,我多塞些?銀錢,本?意想讓殿下你住得舒坦些?,那個姓魯的信誓旦旦,我還以?為他有什麽好法子,誰知用的是?這種不入流的手段,呸。”

雲嘯風看不上魯師兄的手段,不代表他會可憐鹿鳴珂,鹿鳴珂要真有本?事,怎會被這樣的小手段為難住,是?以?自始至終他都選擇袖手旁觀。

羽徽若也並非可憐鹿鳴珂,鹿鳴珂這個人心思毒辣,最擅藏拙,他會同意搬出去,多半有自己的考量。況且,他們兩?個還有隔夜仇,羽徽若與他同住,鮮少敢酣眠,就怕這人半夜起來戳自己一劍。

鹿鳴珂搬出去,她可以?放心睡覺了。

想到赤丹神珠還在?他手裏,羽徽若這覺又睡不下去了。鹿鳴珂不在?眼皮子底下,意味著赤丹神珠脫離了自己的掌控,保險起見,還是?早點想辦法,把赤丹神珠拿回來。

這夜,羽徽若一時想著赤丹神珠,一時又想著鹿鳴珂,沒怎麽合眼。

好不容易等到天亮,她匆匆起床洗漱,用過早膳,去了演武場,在?一群新入門的弟子中找到鹿鳴珂,懸著的那顆心總算落回肚子裏。

明德院講究文武兼修,新入門的弟子空有靈根,沒有基礎,修煉方?面暫時以?鍛體為主?,兼教些?入門劍法,下午則主?修禮樂詩書。

倒不是?要把他們培養成才,識文斷字,修身養性?,陶冶情操,為的是?將來有更好的悟性?去學七曜閣那些?高深的道法。試想一下,如果連功法典籍都看不明白,如何能化為己用,修成大道?

羽徽若做帝姬時,淩秋霜為她請的夫子都是?各自領域的佼佼者,琴棋書畫輪番熏陶下來,不說?技藝精湛,勉強應付沒問題。饒是?如此,一天下來,浪費在?上面的精力和時間,也足夠她灰頭?土臉。

她回去後洗了個熱水澡,又約著雲嘯風,去了趟食肆,飽食一頓祭了自己的五臟廟。

回到明德院,已是?三更半夜。夜空懸月,樹影婆娑。

羽徽若尚無睡意,掐指一算:“這個時候,鹿鳴珂該去練劍了。”

“殿下總惦記著他做什麽。”

雲嘯風席間小酌了三兩?杯,臉頰潮紅,吐息間泛著淡淡的酒氣。他的語氣跟那樹上沒成熟的青梅似的,酸得羽徽若牙都快掉了。

“我問你,你跟鹿鳴珂,誰更厲害?”

“那自然?是?……”雲嘯風話說?到一半,忽然?記起當?初鹿鳴珂那驚鴻一瞥的身法。擱在?以?前,誰更厲害那是?毫無疑問,他怎麽可能會輸給?這麽個廢物,現在?雲嘯風滿腦子都是?鹿鳴珂那漂亮的身法,滿腔的自信都成了猶疑。

他不想承認,不得不承認,拼盡全力的打,他未必能在?鹿鳴珂那裏討到好處。

他這個反應,不用明說?,羽徽若已然?知曉答案。她又問:“要是?我們兩?個打他一個,如何?”

“或可一戰。”

在?實力方?面,雲嘯風一向坦蕩,能打就是?能打,打不過便是?技不如人,找亂七八糟的借口,那是?懦夫所為。他的或可一戰,實打實的,不摻水。羽徽若心裏有了底,那就是?有希望。

“走,咱們現在?就去找他。”羽徽若做了個決定。

鹿鳴珂練劍的地?點並不固定,此人生性?多疑,狡兔三窟,沒什麽意外。羽徽若和雲嘯風撲了個空,兩?人合計一番,改了主?意,去他屋中守株待兔。

羽徽若聽說?那間空出來的屋子,是?魯師兄特意叫人騰出來的柴房。

叫人住柴房,真是?損得很吶。

柴房沒上鎖,門一推就開了,清冷的月色流瀉而入,照出屋裏的擺設。桌椅和床都是?從市集上淘來的,漆都掉了,地?面打掃得幹幹凈凈,整體雖破落寒磣,還算整潔。

夜裏風大,雲嘯風回身把門合上,剛要點燈,一陣腳步聲自屋外響起。

鹿鳴珂回來了。

兩?人極有默契的同時屏住了呼吸。

屋裏有人,這是?鹿鳴珂的第一反應。

出門前,他曾摘下一片翠葉,夾在?門縫間。

少年緊握著手中長劍,踏過飄落在?臺階上的翠葉,掌風拂開屋門,長劍如劃過長空的一道流星,毫不留情地?刺向屋內。

強大的劍氣籠罩著整間柴房。

屋中一前一後掠出兩?道人影。

長劍飛回鹿鳴珂手中,那比不上任何名劍的凡鐵,落在?他手中,成了所向披靡的利器,鋒利的劍刃挑向右側人影。

滿目的月色都似被切碎,劍光如雪,撲面而來,晃眼得厲害,羽徽若擡起右手,叮當?一聲脆響,腕間用來鎖住女身的鐲子與劍尖相撞,斷成兩?截。

沒了法器的禁錮,她的長發盡數散落身後,平坦的身體變回前凸後翹的玲瓏身段。

羽徽若楞了楞,尚不及反應,立在?鹿鳴珂左側的雲嘯風雙手握成拳頭?,以?一套淩厲的拳法攻向鹿鳴珂。

鹿鳴珂手中的劍換了個方?向,改成左手握劍,專心對?付難纏的雲嘯風。

他左手用劍,與右手用劍,竟毫無差別。羽徽若震驚之餘,意識到他右手失了利器,是?一個絕佳的機會。

她穿過劍氣,逼到鹿鳴珂的面前,袖中藏著的明玉刀直襲鹿鳴珂要害。

鹿鳴珂絲毫不見慌張,右手靈活如蛇,徒手握住她的刀刃,指尖用力,夾雜著磅礴的靈力,將明玉刀震脫她的手。

羽徽若失了刀,咬咬牙,飛撲而上,抱住他的半邊身子。

鹿鳴珂並起雙指,指尖靈力環繞,擊她周身大穴。

本?意是?想迫她主?動松手,不料觸手綿軟,還彈了下他的手指。

這是?什麽?

鹿鳴珂下意識地?又戳了一指,惹得那姑娘驚叫一聲:“流氓啊!”

鹿鳴珂想起先前聽到的那一聲清脆的聲響,目光掠向地?面,一只青玉打磨出來的鐲子斷成兩?半,靜靜地?躺在?不遠處,斷口齊整,明顯是?他的劍挑斷的。

那是?羽徽若用來鎖住女身的手鐲。

玉鐲已斷,羽徽若便是?貨真價實的女子,他剛才所擊穴位,有一處是?胸口的位置。

鹿鳴珂驚駭,他所觸的綿軟觸感豈不是?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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